最近重點在看傳教士學中文的教材。天主教的意大利籍耶穌會士晁德蒞, 用拉丁文撰寫一套中國文化教程,供來華傳教士學習,五年完成。跟明代耶穌會士不同,他第一卷是中國通俗文學為教材,而非四書五經,但開篇卻是聖諭廣訓。至於耶穌教教士,例如馬禮遜、衛三畏等,也把聖諭廣訓作教材,馬禮遜的華英字典,例句出自聖諭廣訓者不少。
傳教士以聖諭廣訓作教材,有人認為是出於語文的考慮(尤其是聖諭廣訓衍,是白話的,可以學到口語),有人認為出於道德考慮,這又可分兩層,一是論證中西並無分別,一是論證中不如西。
當然,不言而喻的是聖諭廣訓的權威地位。根據不十分可靠的維基百科:「《聖諭廣訓》是雍正二年(1724年)出版的官修典籍。訓諭世人守法和應有的德行、道理。源於康熙帝的《聖諭十六條》,雍正帝繼位後加以推衍解釋。清政府在各地推行宣講,並定為考試內容。」至於宣講,則是初一十五由地方有功名的人講、由地方官講,考試則科舉考生一定要能背默幾百字。
但根據一封1847年西洋教士的信,說在上海城隍廟的宣講 “該人開始極其漫不經心地朗讀,…官員們及他們重要的隨員們都沒有在聽朗讀,而是在側間裡享用他們的茶和芋” ,可見在道光年間在上海城內宣講聖諭已流於一種形式主義。(司佳:〈晁德蒞與清代《聖諭廣訓》的拉丁文譯本〉,《復旦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年第2期,頁71. )中國人不重視,外國人當寶,怪哉。
聖諭要講,要考,但流於形式主義,是政治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