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之後,天氣轉冷,早上十度,體感四度,今天又颳起大風,我的厚羽絨、厚毛衣、冷帽出動了,只欠頸巾。
昨天在走廊碰到導師,批評了我幾句後,說我的初稿「挺好的」,但她還未讀畢。她問我有多少是自己的新發現,我總不能說沒有吧,但說有,也有點騙人。就材料而論,沒有出土文物;就方法而論,也只是傳統的夾敘夾議;就觀點而論,也是綜合多於議論。不過,這裡那裡確有些補充,例如修理了方豪一處誤解,修理了胡適一處誤會,修理了國家圖書館的編目錯誤,等等;而我也確實充份利用黃伯祿的著作(主要是序言)來說明重點,對材料作了連繫與解釋,尤其是黃伯祿何以一生與耶穌會士共事但始終沒有加入耶穌會的原因(這裡是靠估,估中就是新見)。大概是這些吧,過兩星期有半年檢討會議,希望不致被打回頭重寫。
現在修訂另一章,這一章也是綜合居多,但不少人只是書皮學、目錄學,即是匆匆看了書名、目錄,就大發議論。我是逐字讀過全書三四遍,有少少發言權。政治上,保持距離,沉默是金,要表態時做舉手機器,自保過關;學術上,不甘為人牛後,不願人云亦云。
老師說,如果自己的東西夠多,可以先行發表。我的新意不多,獻醜不如藏拙。我想起了四十幾年前呂老說我的 Mary Wright 的讀書報告 publishable, 我也只是多謝欣賞而已。(可能我聽錯,他其實應該可能大概是說 perishable。) 現在更非少年,還敢輕狂耶?所以,敝帚自珍,即使論文順利過關,也會藏之名山,禁止取閱下載。
今天吃了個牛腩煲,在住家對面。這家店其他的菜份量不多,但牛腩煲倒是份量十足,約港幣90元,可供兩餐,應該還可以吧。
今晚網上參加了中國港大的seminar,由張西平主講明清之際西學漢籍與中西文化交流研究,主持、講者、線上參加的都是普通話拼音名字,我只是邊緣的旁觀者而已,香港大學,為中國而立,現在時與勢俱在東方,東升西降,共同命運,人物語言俱已變紅,正名中國香港大學(簡稱港港大,與港中文,港理工等並列),東方明珠,發光發熱,不亦宜乎?
至於我,人已屆暮年,地偏於一隅,熱鬧是他們的,與我何干。明年想進一步南下,遠離世界中心,走到地極,參悟天人合一,與冰雪融為一體,留下一雙冷眼北望,只不過,望見叻埠即可了斷,然後墮肢體黜聰明,心齋坐忘,直奔宇宙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