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讀 Thomas Taylor Meadows, Desultory Notes on the Government and People of China, and on the Chinese Language; illustrated with a Sketch of the Province of Kwang-tung, shewing its Division into Departments and Districts (London: Wm H. Allen, 1847),忽然想起作者的名字有點熟,腦海裡就浮出已廢止的文化科的金耀基的一篇文章裡的 “梅篤斯” ,一查,果然沒有錯。金耀基的文章是文化科六篇裡較少問題的,以下一段我是原文照錄,但為安全計,還是把敏感詞打交叉,畢竟那是2020年之前的歷史文件。
另外,對於吸食鴉片,梅篤斯認為無法禁絕(頁239), 只要吸食鴉片者不能當官 (頁244),則聰明人馬上會清醒拒絕吸食,只有自甘沉淪者才會繼續吸食(頁239) “The use of opium in China to a certain extent will never cease; but it might in time be confined to the most degraded of the people” (p. 239) “The opium smoking must itself work its own cure.” (p. 244) 總之,禁是沒有效果的,如果以結果為目標,只有開禁:”it will not lose its destroying power until it has weakened itself by spreading out over the whole face of the country.” (p. 245)
南遊子案: 旨哉高論,但中國科舉成功率超低,恐怕為想當官而不吞雲吐霧者鮮矣。
(一)君主政治為唯一的政體
在中國,政治在文化因素中是最重要的,甚至可說是唯我獨尊的。要了解古典中國,必須從政治入手。
二千年中,中國所行的是君主制,但君主制並不一定就如維特浮哥所言是一「絕對的專制」。不過,錢賓四先生所說漢以後中國是一種平面的開放的「文治政府」,以及是一種以義務責任為本位的君職政治,恐怕是過份美化了。我想錢先生是剋就理想的層面來說的。在理想層之下的現實世界中恐怕未必每個君主都是具有「萬方有罪,罪在朕身」的道德感的。
無論如何,古典中國行的是君主制,並且從無人懷疑過君主政治之外尚有其他更好的政體,並一直認為「專制為人群唯一無二之治體」(嚴幾道),所以任何政治的變遷都只限於人事的變更,而非政治秩序的更迭。中國歷史上只有在人民忍無可忍的時候起來反抗暴君,而非反抗政治的原則,梅篤斯(T. T. Meadows)把反抗暴君的稱之為XX(rebellion),反抗政治現行原則的稱之為「ZZ」(revolution),他指出中國人類歷史上最少ZZ而最多XX的民族,他認為中國歷史上只發生過一次ZZ,的確,中國人對於人君的限制與控制,除了「XX」一途外,是沒有他途可循的,勞榦先生說:
「對於人君的限制,不是在法律上,只是在道義上,所望者只是多出聖主賢君,君主能夠自己好。倘若人君不好,也只能說「ZZ」(梅篤斯稱為XX)一件事是合於道德的,卻不能說ZZ一件事是合於法律的,並且ZZ之後,也只是從一個君主換到另外一個君主,而不是說人民有任何控制之法。迢迢三千載,政治雖有隆污之分,而其傳統精神所在,仍然是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