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

上星期四是澳紐軍團日,放假一天,星期五理應照常上班,但似乎不少人開小差,街上靜悄悄的。

星期五兩位導師召見我,就論文計劃的feedback作出重要指示。基本上他們認為我的計劃沒有問題,但因為審批的委員會來自其他學科,所以未必了解我們歷史科的特質。我有差不多四個星期去準備口頭報告,應該可以製作一個詳盡的powerpoint.

這兩天天氣非常好,早上在10度以下,但太陽出來了,馬上升溫,加上沒有颳風,中午約有15度左右,頗覺暖和。只見藍天,沒有白雲,遠處有海有山,空氣清爽。但我有工作在身,沒有四圍走。

我準備把全書化成文字版,既便檢索,也可以做統計。經過多番試驗,以下方法效果最好:
1. 把原來的PDF變為JPG。用網上工具 Pdf2go, https://www.pdf2go.com/
這個未必最好,但一定不差。首先,只要用學校電郵登記,就免費取得教育版。其次,所有工序在網上完成,不佔硬碟空間。
2. 把JPG拉進白描文字辨識網。
https://baimiaoapp.com/
Acrobat的認字效果差,ABBYY雖然好一點,但認中文還是差一皮。白描是中國產品,付費40元可用一世。缺點不是沒有,例如不能一次過認太多頁等,但它的優點不少:我要認的是古書,直行排版的,行與行之間有間線,但似沒有影響,認出來的字99%無誤,只是標點稍遜。但古書只有字側的圈點,結果已超出預期。
我通常一次過做20頁,認完之後對照原稿,既校對,也重看一次有沒有新發現。
現在完成了兩卷,尚有8卷。

維多利亞大學校園平平無奇,來這裡讀書要有合理預期。但學校在山上,還是有一定景觀的。

晚上的圖書館。

晚上下山時遠眺。天空上的可能是星星。

澳紐軍團

今天是澳紐軍團日,是公眾假期,這裡的超市下午才開門營業。學校也不開放,理論上我可以進去的, 但今天大門緊鎖,拍卡不能內進,幸好有一層的門沒有關,我才可以竄入。

我起初以為這是澳紐抗戰勝利紀念日之類,查了一下維基,剛好相反,反而是抗戰失敗紀念日。澳紐軍團日起源於第一次世界大戰在土耳其的一場戰役。該場戰役有澳洲和紐西蘭的兩支軍隊,協助大英帝國作戰,結果英法聯軍死傷四萬,退出戰場,紐西蘭也死了二千多人。資料說雖然此次戰敗,但加強了紐西蘭的本土意識,別具意義焉。後來紐西蘭也參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戰、越戰等,澳紐軍團日的意義主要為紀念在戰爭中為國捐軀的英魂,其中一個重頭戲是土耳其Gallipoli的紀念儀式。

今年紐西蘭出席Gallipoli的代表遇上厄運,因日前杜拜大雨水浸,機場大混亂 (杜拜是全球第二繁忙的機場,香港力爭上游,仍未入十大),紐西蘭代表的行李失踪,樂器禮服等丟失了,到時如何是好仍是未知之數。

小時候中國香港有重光紀念日,在8月30日,對學生而言,標誌著暑假結束,要趕做暑期作業。中國恢復行使主權後,這些具有殖民統治味道的節期當然要取消,近年,更因為 “光” 已成為禁忌詞,更是提也要小心。聽說在軍人墳場仍有老兵紀念該日,至於官方的戰爭紀念日,隨著以中式步操代替百年舊制,意思也大不同了。

我認為舊課文李華弔古戰場文是好文章,可惜反戰大概不是主旋律,還是不提更好。

我發覺,愈來愈多的東西只存在腦袋中,在記憶裡,不能講,不能寫。即使能,道不同,也不想同流合污,被人騎劫,還是說道天涼好個秋更安全。

今天又颳大風,日間天氣仍有十多度,但快轉入深秋,寒冬已不遠了。世界能否有春天,誰能保證? 我悲觀,只能做一日和尚,敲一日鐘,夢,是他們的。

寓學於寫

William Zinsser, Writing to Learn (New York: Harper & Row, 1988)

這是一本舊書,作者另有一書 On Writing Well 可能更廣為人知。

坦白從寬,Writing to Learn 我只看了1/3,餘下的部分多數是其他人的文字,而作者的評點穿插其中。

這書的主題就是書名:Writing to Learn. 作者的理由是 “writing organizes and clarifies our thoughts” (p. 16), “the act of writing … clarified my half-formed ideas.” (p. 15) “Writing is thinking on paper. Anyone who thinks clearly should be able to write clearly – about any subject at all.” (p. 11)

我則從反面入手,動筆寫才知道自己的不足。不足包括材料不足、詞彙不足,而即使寫好了,是否清晰流暢也是高下立見的。

可能我悲觀,我認為寫作是天分,學不到的,所以這類教人寫作的書,通常是看的時候熱血沸騰,自己寫的時候一切照舊。

邁出半步

在紐西蘭要取得博士學位,第一步是要由暫准註冊博士生變成正式註冊博士生;第二步是提交論文及通過口試。而第一步又細分兩步,首先是提交正式論文計畫,其次是就計畫作一次口頭報告及備質詢。聽說以前是交個一萬字的論文計畫就可以了,現在是交個一千字的計劃再加一小時的口頭報告及被烤問。

一個月前交了正式論文計畫,今天收到 School Research Committee 的回覆,說建議通過,但希望我就三方面修訂,包括 Research Questions 及 Research Objectives 要縮減;以及 Methodology 要加強。

其實這些問題我寫的時候也知道不太好,主要是我覺得三者有點重複。而 Methodology 更是不易寫。歷史研究的方法不就是搜集材料,評鑑材料,比較分析等等。一句話可以講完。我讀過梁啟超的中國歷史研究法,上過杜維運老師的史學方法論,並非完全沒有背景。當然,西洋自有法度,quantitative, qualitative 等名堂多多,我自然要遵守遊戲規則。我或者要抛一下 historical criticism, genre criticism 等高檔名詞以眩有司。

報告安排在一個月後,我有充裕的準備時間。我已聽過兩個同類的報告,大致知道形式。內容我已心裡有數,最怕是被人質問,心裡一慌,英文就不靈光。

至於 Full Registration 跟 Provisional Registration 有何分別,我也不甚了了。只查到如果 Provisional 的話最多只能告假三個月;而成為 Full 的話,紐西蘭學生一年最少要有一個月在紐;而國際學生則三年內最多只能告假十二個月。

我覺得這裡甚少管束,導師也有其教學研究工作,不會天天關注你。我的學生簽證容許我全時間工作(博士生無限制,其他學生一週限二十小時),理論上我可以找份工,也可以到處觀光踏遍全紐西蘭,不過我已工作近四十年,不想再打工了[事實上本地人也有找不到工作的, 我不會自討沒趣,懷疑人生],而我覺得網遊也是旅遊的一種,沒有非去不可的景點。我的目標明確,所以天天上學,朝八晚六–雖然有時我會開小差、小睡、網上遊蕩…。

失眠之苦

嚴格言之,我是早醒,不是失眠。我通常就寢後半小時內入睡,但何時醒來實在不由我控制,昨晚半夜三點醒來,好像不能再入睡。這星期只有一天能睡到天明。

曾經渴望早點退休,因為錢宰有名句:「何時得遂田園樂,睡到人間飯熟時。」不過實際上,睡多過六個鐘,我就會腰酸背痛,未到飯熟便已痛醒。田園樂畢竟只是空想。

曾聽說有一九旬老人因為睡不著,寧願早死,結果等了好一段日子才如願以償。我求長生,不求速死,但夜間不能睡,日間沒精打采之苦,我是深有體會的。

如果在香港,我會去找中醫,做針灸,威靈頓不是沒有中醫,針灸其實也有不少,但恐怕太貴,我沒有去找。

半夜一醒,稍有聲音就會令我煩燥,心不寧,就更難睡。蘋果耳機有效降噪,戴上它可以堵塞99%的噪音。但戴著耳塞總不自在,側睡尤難,也不是解決辦法。

沒有妙計。

天各一方

以前聽天各一方這首歌,覺得好聽,也有意思;今天再聽,仍然覺得好聽,覺得更有意思。

如今很多人說八十年代的中國香港最好,但經歷過八十年代的,也許可能已忘記當時的情況。

戴卓爾夫人在中國人民面前仆倒,中國香港元幣值插水近半,市面搶購廁紙(打風沙士必然也是搶它),歷史文件中英聯合聲明出台,人工連續幾年加十幾巴仙(但仍追不上通脹),中國香港督尤德在北京猝死,的士騷亂,中國及中國香港足球比賽引發衝突,以及說不得的幾個數字…

今天已有銅牆鐵壁保護,由治及興,沒有最好,只有更好,仍然回憶八十年代,不知何故。

不過我在youtube聽的,都是八十年代的歌,原因不必深究,有 feel, period.

也許,對天各一方特別有 feel, 是因為散的愈來愈多,哪天再重聚,誰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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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到海邊走了一回,差不多一個月沒有去了,昨天不太冷,也沒有風,所以去看看。

我的只是普通手機,也不懂調較,想拍個星空照,效果麻麻,究竟這一點點是鏡頭的塵粒還是星星,我也搞不清楚。但紐西蘭是可以看到星星的。

夜繽紛?只是今夜燈光燦爛吧,街上是死寂一片的,八點幾,沒有車,沒有人。

放假有時

在紐西蘭讀書應該是比較輕鬆的,或者說,有些人在這種制度下如魚得水,有的會因為太寬鬆而一無所得。(其實也未必是一無所得,人生幾十年,三年成績高低不能決定一生成就高下,這我可以做見證。)

今天大學復課了。上課六星期,放假兩週,再上課六星期。至於中小學,這兩星期接力放假了。教育部指定中小學一年四學期,每學期上課10星期,中間有兩星期school holidays, 第四學期之後放暑假6星期。政府沒硬性規定要有多少上課日,教師發展日也不限3日。總之,公眾假期雖不及中國香港多,但各種名目的毋需上課日其實不少。而且,以小女讀的學校為例,8:45才打鐘,中國香港的學生明顯勤奮得多。

我的論文沒有太多進展。有一個關鍵問題仍要多找證據,雖然我找到一條極有用的材料,應該有相當說服力。到如今,我的重點已稍稍改變,起初是以教案為重點,但現在放了一部分在清代教士與官府的溝通來往,涉及教士的中文水平、條約的規條與實踐等、官箴與公牘的功能等。教案我沒有把握可以有新見,但教士與官府溝通來往這方面我認為可以有點突破。可惜這裡的書實在太少,雖然我已買了不少公益電子版,但不能一頁一頁地揭,始終不太方便。

居大不易

紐西蘭正值經濟衰退,新政府上台後開始裁員,超市的商品也悄悄地加價,我買的花生醬由不用10元(港幣約50元)一樽暴升至差不多14元,一下子漲價了港幣20元。

在這裡生活如果精明些是可以省回一些的,例如坐巴士,有繁忙時間與非繁忙時間之分。我平日都只是走路,昨天因出外辦事,碰上下雨,只好乘一程巴士,索價0.92元,比繁忙時間省了一半有多。又如用電,可以選劃一收費,也可以按生活模式選不同時段不同收費。又如超市有些減價貨品,平一截,不過我發現時通常已被搶購一空了。總之,要省錢就要隨時留意,小處入手,但這些時間成本並不是每人都願意付的。

學校的小食,價錢不便宜,我只是望梅止渴而已。一口 KitKat 2.4,約港幣11元!

居大不易,大概是普世價值吧。

冷鋒驟至

昨天有點熱,日間有20度,但今早冷鋒殺到,全日下雨,氣溫下午降至12度,尚幸風不是超級。

因為要寄文件到中國香港,昨晚到處找速遞。這裡也有順豐,但全都在奧克蘭;FedEx 沒有站點在威靈頓市中心;DHL 好像只有取件點,收件點好像在機場。我想過到郵局,但事前要下載電子檔,但我既沒有專用信封,也不知重量,無法在網上做。

今早找到一間叫 Pack and Send 的,應該是中介公司,可以選寄DHL或FedEx, 我在網上查詢了一下,居然有人回覆,所以今早趁雨較小的時候去。到店時只有我一名顧客,職員替我打印各類文件,我只需要簽名和付款。

我在中國香港的時候多次寄過東西到紐西蘭,都是用FedEx, 因為疫情郵局的服務完全停頓。但所有文件要自己填,自己印,有時系統發脾氣,可以把你之前輸入的東西一筆勾銷。另外,輸入也限制多多。可以安排上門收件,但時段長達半天,你要在家中呆等他來,想自己送去好像也沒有地方。

今次送去兩張紙,職員替我量度一下,建議用 DHL,收費紐紙75元,折合中國香港幣三百多,肉痛。(但這以比我在DHL官網上報價125平了幾乎一半。)

進度緩慢

這兩天工作沒有進展。

我知一定要保持一定的寫作量,否則將來下筆如千斤。但我輩史佬言必有據,寫作必須注明出處,於是寫的時候就要再三核對材料,用正確格式來作注釋。這樣寫,很難一氣呵成,所以我是按記憶把內容先寫一遍,然後再核對材料。

不過覆檢所花的時間是寫作的數倍。例如前天聽了個網上講座,於是下筆前先設定 Word, 學校的要求是 1.5 space, 12 font size, margin 2cm+. 但史佬以 Chicago Style 為圭臬,極端繁複。例如 font type 用 Time Romans 12, 注釋用 10, 注釋要 indent, single space, 兩個注釋之間要隔一行… 我發覺 Word 是不完任符合 Chicago 的要求,例如 Chicago 的注釋編號不用 superscript, 但我一修訂,就連正文的注釋編號也變成一般字體,如何獨立設定十分麻煩;搞定一個不代表其他會自動跟規矩,幾乎要逐個設定。這兩天花了無量數時間在設定,仍然未完全掌握怎樣在 Word 設定 body text, footnote reference, footnote text 等Style.

所以,這兩天只寫了兩頁,是考據黃伯祿的出生年份。其實這是不用考據的,因為修院的紀錄以及黃伯祿自己的材料已清楚寫明。奇怪的是方豪在《中國天主教史人物傳》謂:
「黄伯祿字斐默,道光十年(一八三0)生於江蘇海門,…
「余 [黃伯祿] 輯是編 [集說詮真續編] ,始於丁丑,成於戊寅,開鐫於己卯,工竣於庚辰,首尾四年,乃發行間世。承海内有志老備閱許可,迄今又二十有五年。刷印旣數,字跡漫,妥用聚珍板再印;校閱既過,間有增。··.··余今年七十有七,馬齒旣長,精神亦衰。·.···」丁丑爲光緒三年(一八七七),庚辰為六年(一八八0)。此書又有續,亦有序,創作於光緒六年。…。而一讀後序,所謂「刷印旣數,字跡漫漶」,可知初板乃木刻木。後序自稱七十七歲,應不誤,則生年應移上一年,然生年據會中訃告,亦不致有誤,疑不能明。」

中央研究院院士方豪「疑不能明」,如果我能夠解得通,應該要大書特書吧。

我估方豪不知道黃伯祿出生的具體月日(照計江南修院的材料他應能看到),而訃告只載西曆(但他未說明訃告出處),1830對應的是道光十年,所以他說黃伯祿生於道光十年,但根據集說詮真續編重印後序(光緒三十一年(1905)的七十七歲則有所不合 [其實我也不明白方豪如何算得生年應移上一年,1905-1830=75, 如果移上一年1829 也只是七十六歲.]

Anyway, 黃伯祿生於道光九年十二月初九,西曆是1830年1月3日, 方豪把1830對應道光十年似乎忽略了道光九年到1830年1月尾才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