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心血來潮,想告訴老師James我來了紐西蘭讀書,可是在網上找了一下,原來他已經在一星期前過世了。
差不多四分一個世紀前,我鼓起勇氣入神學院讀書。說鼓氣勇氣,是因為我想讀的一科是希臘文釋經,入學要考希臘文,那時我已放下希臘文十多年,很多詞語及詞型變化已忘記得一乾二淨,臨考前要努力複習。我記得那天考試是考撒種的比喻,這段經文比較熟悉,所以總算過關。
第二個學期,我選了希臘文七十士譯本,上課時才知道我是唯一的一個學生。James為了提升我的水平,還特意為我補習希伯來文(我也學過但都忘記了),以便跟七十士譯本對照,即使沙士期間也沒有停。之後我抓緊機會跟他學了亞蘭文、拉丁文,後來因為女兒出世,加上英式會考及高考被取締,要轉型文憑試,我的教學生活忙得一塌糊塗,只好輟學,而不久James也退休回美國。七八年前,他從美國再來港,我跟其他同學抓緊機會跟他學了敘利亞文和德文,之後他因健康緣故又返回美國了。他還懂得俄文和法文,好像還學過阿拉伯文,但這些我都無緣學了。
James的教學方式很傳統,每堂都是默詞型變化,對舊課文習題,講解新課文,布置習作,通常會提早下課。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老師只是按課本講基本知識,不必講太多,做習題時就是靠自己,在練習中領悟。至於秘技,通常都是在對習題時講授,所以錯得多才會學得多。有好幾科班上都只有我一個學生,所以也會閒聊一會。
在深水埗這間名不經傳的神學院裡,我學到不少知識。James曾說希望我將來可以在那裡教書,但我的學問未夠班,不敢貿然應承。不過自上課以來,我從未間斷練習這些語文,雖然每星期只溫習一小段,只是原地踏步,學無寸進,但尚不至於荒廢。我如果能在紐西蘭順利畢業,如果廉頗未老,我是很希望回饋學院的。
我的老師 James Mollette
https://www.legacy.com/obituaries/name/james-mollette-obituary?pid=206121466